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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棄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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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裏到處都掛上了白色的帷幔,所有人都換上了喪服。

王弗生前乘用過的乘車、道車和稾車,都陳設在庭中。因為棺柩朝北,所以車轅要朝北。它們如今是靈魂所依附依之處。乘車車前的橫木上覆蓋著淺色鹿皮,車上放著盾牌、箭袋、革制的馬韁、皮弁服,旃旗插著。纓帶、轡繩以及有貝飾的馬絡頭,都懸掛在車衡上。生前上朝時乘坐的道車上放著朝服。

李令月整日整夜守在靈堂,只是喝粥,早晨煮一把米,傍晚煮一把米,不吃蔬菜和水果,熱孝在身,完全沒有心思去想飲食的滋味。

王夫人痛哭了兩天暈厥了幾次後,掙紮到了靈堂,看見李令月跪在一旁更是怒火攻心。沖上去一巴掌把李令月打的趴在地上,還要再沖上去給她幾巴掌被王閏之拉住了,勸道“娘,你打二嫂也無事於補啊,再說這件事也不能怪二嫂。”

“不怪她你二哥怎麽會連個一兒半女都沒留下。”王夫人怒吼。“都是這個賤婦,當初費盡心機嫁到我們家,結果才多久,你二哥就被她給克死了,她自己生不了還不讓你二哥碰別的女人,我恨不得殺了她給你二哥陪葬。”王夫人瞪著通紅的雙眼。

王閏之也是紅著雙眼扶著王夫人看著堂中的靈柩。誰也沒辦法接受王弗就這麽去了。

李令月熬了幾天,整個人瘦了一圈。下巴尖的嚇人,穿著寬大的的喪服,像空蕩蕩的掛在身上一樣。

景王來祭拜。看見李令月憔悴的跪在那裏,一直重覆地不停燒紙錢,像個布偶娃娃,失去了靈魂。

出殯那天,百官來相送。

喪禮過後,王夫人給了李令月一紙休書將她給趕到了靜雲庵,不讓她給王弗守寡。

靜雲庵是個香火還算旺盛的寺廟。李令月來了靜雲庵後大病一場,多虧住持靜雲師太多加照顧才撐了過來。

來靜雲庵有近一年的時光了,李令月也漸漸從傷痛中走了出來了。

她有時候想到從前那些日子是不是一場鏡花水月,是自己的錯覺。王弗是真的存在過的人麽,自己真的和他在一起過麽。或許他像自己一樣,去了另外一個時空。

也許在不同的時空,還牽著你的手。

小香小檀跟著來了靜雲庵,李嬤嬤回了李家。李老爺和李夫人也來靜雲庵看望過李令月,想要接她回家,李令月拒絕了,接她回家不就徹底地得罪了王家嗎,自己父親承擔的起後果麽。

這一年的時間裏,李令月每天都在習字,臨摹字帖。為了找點事情做,轉移註意力。字漸漸的練出來了,慢慢的臉上開始有了一絲笑容。人總是要好好地活下去。

像經歷的一場痛苦的失戀,但是總是能走出去。

小香看著小姐臉上漸漸回來的笑容,心中實在是欣喜。拿出給李令月以前做好的新衣裳道“小姐好久沒穿過鮮艷顏色的衣裳,今天穿這件吧。”

李令月換上那一襲水紅色緙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的緞裳,那繡花繁覆精致的華麗衣裳下清瘦纖弱的身軀讓人生憐。小檀道“小姐瘦了好多,自病好都都沒養回來。”

景王今日來靜雲庵接景王妃回府。王妃清晨便來了庵裏給他祈福。他來了後,王妃還在聽靜雲師太講經,景王無事便獨自到寺廟周圍轉轉。李令月在靜雲庵山後的一處亭子,現在正好是春天,自己也好久沒出門過了,小香勸她今日穿上新衣自然該出來走走。

遠遠地看見一個著紅色裙子的女子坐在亭子裏,長長的烏發散披於雙肩。她站了起來從亭子走了出去,行走之間長發擺動著,似乎能聞見她的發香。景王看她越走越遠連忙跟了上去。

李令月發現身後似乎有腳步聲,便停下來往身後望去。景王已經快到身前了,看她突然轉過來的臉龐便楞住了,一年不見她似乎變了許多。李令月看見景王後也楞住了,沒想過會碰見他。景王道“你在此過的如何。”

“很好,多謝王爺關懷。”說完轉身便想離開。景王開口道“王妃也來了,你要去見見她麽。”李令月搖搖頭便離開了。景王看著她的身影離去。他想李令月比之前多了一分灑脫和飄逸。景王知道她被王夫人休了趕來了寺廟。

景王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總是留意於她的事,明明才見過幾次面。不過看她今日的狀態,應是已經從傷痛中走出來了罷。

回去後,李令月也沒將遇見景王的事情放在心上。

景王回王府後時不時會想起李令月。他想到自己好像從來沒這麽關註過一個女人。

沒過幾天,李令月在寺廟裏竟然又遇見了景王。這次她覺得應該不是巧遇了。景王也沒說為什麽又來這裏,只是讓侍衛給她拿了一堆衣物和補品之類的東西,說怕她在這裏生活不方便。然後又問李令月最近在做些什麽打發時間,李令月看景王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,只道“沒做些什麽,左不過發呆打發下時間罷了。”

景王看她這樣,也不想逼太緊。便道“東西你留下來,下次我再來看你。”

李令月一臉無奈道“我實在是不能無緣無故接受您的東西,東西您還是帶走吧”景王幽暗深邃的眼眸盯著她道“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斷然沒有收回的道理。”說完便帶著人走了,臨走前又轉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。

雖然自己也沒想過以後再也不嫁了,但是也絕對不是和景王這樣的人在一起。他深沈有謀略,權勢滔天,又一直在與皇上爭皇位,這樣不簡單的人豈是自己能招惹得起?

惹不起還是躲起來的好。考慮再三,李令月便叫小香小檀收拾下包袱,準備下山了。料想過了一年了,王家也不會再對自己耿耿於懷了。

當年嫁人的時候父親給自己在京城置了宅子陪嫁,如今地契還在自己手上。去向住持師太辭別後,便帶著小香小檀離開了。她感謝師太對自己這一年的照顧,她想等事情過去自己有空也會再回來探望她的。

一進院,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廳堂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,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著。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著,幹凈爽朗。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,離藤桌三尺,花草正濃。原本荒疏的院落,竟在花草的襯映下顯得生動質樸了些。李令月滿意之極。還缺少的東西,李令月便帶著小香小檀上街采買。

李令月看著紛紛擾擾的鬧市,覺得自己似乎是真的又重新活過來了,又活到了這多姿多彩的人世間,果然自己是低俗的,脫離不了紅塵的人。

小香小檀也是興奮至極,原本就是小小年紀愛熱鬧的人,在寺廟待了那麽久,吃了那麽久的素,終於現在回到了原來的生活。李令月又去街上聘請了一個廚娘,和一個年老的門房來看家。這樣一來便算是一個完整的家了。

廚娘手藝非常好,加上三人長時間沒開葷,便叫廚娘天天做肉菜,三人頓頓吃肉。小香覺得小姐瘦下去的那些肉,很快就能補回來了。

小檀雖然沒有小香機靈,但是很會打聽事情,關心周圍情況。比如隔壁宅子住的是黃員外,他家裏的姨娘眾多每天鬧的雞犬不寧。對面的陳府是富商,還經常給皇宮裏的娘娘們送貨,生意做的非常好。

李令月想周圍住的都是有錢人,那自己這個宅子應該還算貴的。不過當年爹娘給了許多陪嫁,自己離開王府時只帶了銀票和地契,但是也是足夠花一輩子的了。自己也不想回安縣,不想回去父母身邊了。

景王準備第三次再去看李令月時就向她攤牌,沒想到她人卻搬走了。明知道自己的意思,還敢搬走,真是好大的膽子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求收藏 麽麽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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